【轉貼】HIDE — 1994年初的訪談(回憶1993年底巨蛋演唱會、首次個人活動的製作細節)

「天啟的な、身體如閃電般顫抖,感覺到神靈附體。」

     HIDE在1月21日發行了單曲〈DICE〉,2月23日發行了眾望所歸的最初的個人專輯《HIDE YOUR FACE》。他說通過這些作品的製作,他確認了「自己」。去年年底在東京巨蛋2日公演上,也是為了確認「自己的存在方式」。3月19日決定展開個人巡演的他,現在作為音樂製作人,作為「人類的HIDE」,這樣想著。



——首先,最早HIDE準備怎麼過1993年呢?

HIDE:我覺得做完了很多事,太好了。我是那種什麼都沒有就什麼都不做,光喝酒的人。雖然很討厭一個人在家,但是也希望在家的時候,只有一個人。就是任性啊。(笑)


——對HIDE來說,「酒」是什麼?

HIDE:我經常做心理測試之類的問卷。人生最重要的是什麼?我回答「酒」。喜歡的東西是什麼?我也寫「酒」。最後做出來的結果是,我是興趣與利益相一致,除了音樂以外沒有別的興趣的人。當然,最喜歡的還是音樂,不做音樂的時候大概就在喝酒,除此之外我想我什麼都不做。(笑)


——那麼,為什麼喜歡酒呢?

HIDE:我想沒有別的原因吧,不想一個人在家。酒,我一個人是喝不起來的呀。我不是那種非常喜歡喝酒的人,喜歡喝酒的時候有旁人在。換言之,一個人喝酒會覺得有點奇怪。


——(笑)要是喝多了醉了會怎麼樣呢?

HIDE:最近沒有喝醉過。


——以前,喝醉了有沒有變成愛哭鬼?

HIDE:哭過,無理取鬧過,暴走過,好像就是沒笑過吧。真的是因為養成了不好的飲酒習慣。去年年底開始,好像不太發酒瘋了。僅僅是因為懂得了怎麼樣去選酒。沒問題了,絕對不會再暴走了。(註:採訪的地點是一個酒吧裡)


——(笑)以前,通常借酒消愁吧?

HIDE:那時候啊,因為記不得了所以不知道了啦。〈FROZEN BUG〉的歌詞就是那樣寫成的。在洛杉磯喝酒,喝得一塌糊塗…… 感覺到,生活真是豐富哪。但是第二天,錄〈ART OF LIFE〉的吉他,手都不聽使喚了。(苦笑)就是這樣寫下了那首歌的歌詞。


——歌詞中隱含著戒酒的意思?

HIDE:與其說是戒還不說是以此為樂啊。歌詞裡是這麼寫的吧,我心中有一條蟲,平時是冰凍著,喝了酒以後,酒精融化了冰,那條蟲就出來胡鬧了。這樣,我說的話就不是我說的,而是那條蟲說的,是那蟲讓我這麼說的,不是我說的呢。(笑)那條蟲是很厲害的女強人,牠說「我想做女政治家」。


——養那條蟲的,不就是HIDE本人嗎?

HIDE:不是養,是一直伺候著呢。(笑)


——最近的生活狀態?

HIDE:每天只有採訪。


——個人活動呢?是不是以和專輯有關的事為主?

HIDE:嗯,(去年12月30、31日舉行X JAPAN的)東京巨蛋(演唱會)結束開始,一直期待能躺著過一個新年,沒多想。


——這樣子過年是從何時開始的呢?

HIDE:每年一月的時候都是好好過的,這樣的躺著過新年還是第一次呢。


——睡多久?

HIDE:七天左右。先去買好唱片,然後把唱片啊.. 吃的啊.. 放在床邊,遙控器全部放好,一直躺在床上過日子。


——HIDE君的睡眠時間短嗎?

HIDE:嗯,不長,老是在看新年的賀歲片。


——順便問一下,新年第一天做好夢了沒有?

HIDE:那個,好像沒做夢呢。


——過了一個充實的躺著的新年了嗎?

HIDE:不是啊,只是過一次試試看罷了,看來不行啊(笑)。沒完沒了了。


——那樣的生活?

HIDE:嗯,還是不行,身體有點不對勁,想了老半天,好像最後那天還是出去慢跑了。個人巡演的日子也近了,心想要是不鍛煉身體不行了。但是就是去慢跑,還是覺得不舒服啊。(笑)


——有慢跑的習慣啊?

HIDE:偶爾。


——早起?

HIDE:對。離家不遠有一神社,開車去那裡,在早晨的霧藹中做深呼吸,有時也慢跑但是.... 萬萬沒想到(笑)


——(笑)躺著的新年過完了以後,就是艱苦的時候了吧?時刻表是怎樣的呢?

HIDE:無論做什麼我想都不能用「艱苦」來形容吧。


——去年年底的東京巨蛋演出,想知道你的想法。

HIDE:那個很有趣啊。


——HIDE本身,以前開始就有目標嗎?

HIDE:年底,X的成員大家終於集中到一起,排練啊,去錄音室之類,大家都很忙。結果,沒有一次排練是人到齊的。這次做〈ART OF LIFE〉也是這樣,料想也是不能全員到齊的,連溝通都很少,一直這樣子,所以X這方面,很不安。但是,去巨蛋開演唱會也有兩年了不是嗎?再怎麼說在巡迴中斷的時候舉行巨蛋公演,雖然有餘裕,但是這次是HEATH跟我們的第一次登台。那時候在考慮躺著過正月的事情,正月裡自己一直是無所事事混日子,直到演唱會前一天也是,演出的當天嘛?雖然確定自己沒問題了,可還是有點不能進入狀況。兩天以後,還是沒法想像說著「啊,結束了!」的自己的樣子。因此,含糊地說著躺著過的新年,像在說夢話一般。直到演唱會開始為止,開始覺得(躺著過新年的)負面效果。有些不安的緣故吧,身體不太好。


——實際開始的時候,怎麼樣了呢?

HIDE:30日吧,找回感覺還是費了點時間。那時中途開始,想想「我還要繼續啊」。過了生日,就是2字頭的最後一年。我那時候想,「還有十年可以做呢,一定不能輸給年輕人(笑)啊!」


——(笑)有裸女演出的個人秀環節是什麼時候開始練習呢?

HIDE:本來有排練,想在X的排練中見縫插針,最後時間很充裕,那段時間同步的東西(用電腦做的單曲小樣還有背景音樂)全部做好了,而且特別喜歡待在錄音室裡,所以一半遊戲一半認真的做掉了。因為沒有什麼特別排練之類的東西。


——個人作品發行之後,X的中個人秀呢?對著麥克風,意識上有什麼變化嗎?

HIDE: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但是看到我的人都說「變化很大」之類,也不知道到底意識到過沒有,想過沒有,最後看了影像,原來我自己在遊樂場準備得很好,在那裡做的東西也讓我感到放心。自從取了「HIDE的部屋」(HIDE的房間)這個名字開始,感覺大家(觀眾)都是窺看的人,這次自己也看了,把觀眾放在了自己的眼中,因此是向外看的。大家說「感覺不同」,大概就是指這個吧,我想。


——作為HIDE你自己,喜歡哪些呢?

HIDE:不知道。在東京巨蛋公演前,在其他雜誌談到關於我的個人活動時,覺得「最初只是想要保密,但是最近好像半途而廢了」因此,說了「向嚴密性前進」,「放棄觀眾」之類的話,但是卻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前進了。…… 在那本雜誌上說了很多假話。(笑)


——(笑)。這次東京巨蛋公演中第一次看到X演唱會的人,很多吧。

HIDE:很多呢。因此,隨著觀眾的變化,有很多地方有了變化。我們確實老了…… 雖然隨著時間改變而不變的人也大概是有的,畢竟世界在變。


——觀眾的反應變了,感觸是怎樣的?

HIDE:那個,我沒感覺到。因為無論觀眾的反應有沒有變,我自己的感觸是不會變的。從在LIVE HOUSE的時候,就一點都感覺不到,好像就是這麼回事。


——這樣的話,在舞台上,最能左右HIDE的東西是什麼呢?

HIDE:嗯,我基本上是不生病的。在演唱會的時候,身體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呢。但這次巨蛋的時候,得了很厲害的感冒,31日吧,發燒到38.5度左右。為此緊張了起來,但是演唱會一開始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。演唱會的時候,不太喝水也不太吃東西,精神狀態就像要進行全國巡迴比賽的拳擊手一樣。這樣做一直很有樂趣,但是,這次不太滿意。


——這樣迎接演唱會的習慣,是何時開始的呢?

HIDE:這從LIVE HOUSE時代開始,一直是這樣的。


——31日巨蛋公演是NHK《紅白歌唱大賽》演出以後的事了吧?

HIDE:嗯。那天身體不好,只考慮巨蛋的事情。紅白那裡的事,完全沒放在心上,因此我自己印象也沒有了。


——紅白結束後,直接去巨蛋?

HIDE:就是這樣的樂團啊。因此大家都慌慌張張的。馬上要到開場時間了,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準時開始了!帶著這樣回家的心情來到會場,演唱會已經開始了…… 這樣的人,不少呢。


——前所未聞啊。

HIDE:但是,要是好好回憶一下,為了巡演做的事情,大致上,無論在哪裡,都會讓工作人員很慌張。一直都是只剩一個小時,就是這樣臨到出場,才發現完全忘了「已經走出來了!」(笑)。一次巡演總會有兩、三次這樣的事情。因此那天雖然是9點開場,8點55分就開始了。


——在前天的舞台上,感覺回來了嗎?

HIDE:還是緊張啊。我對自己說不要緊張,但是,去會場就會很緊張了。不過走到舞台上就好了。還是因為很久沒上台的關係,不是嗎。「身體能不能隨心所欲的動?」啊,「手舉不起來吧?」類似這樣的緊張感,在前天的演出時沒有變。


——這樣的話,至今到了舞台還是有這樣的新鮮的感覺嗎?

HIDE:我們在舞台上的時候,感覺非常新鮮哦!但是我還是覺得,〈ART OF LIFE〉很恐怖呢。


——(笑)怎麼恐怖呢?

HIDE:還好,覺得一點一點熟了起來。31日比30日要熟練。


——演奏時候的心情是怎樣的呢?

HIDE:〈ART OF LIFE〉最後一個音符轟然結束了之後,我覺得很慚愧啊。「哇,結束了!」這樣。(笑)心想要是有誰失誤就完蛋了…… 那時候同步的背景音也有在放,所以就不能像只有樂團在演奏一樣隨機應變。因此,要是誰慢了一拍,那就要慢到30分鐘結束為止了。要是一般只有樂團的演奏的話,(如果慢了一拍)當下就可以糾正了。


——其他成員方面,是怎樣的心情呢?

HIDE:不是一樣的嗎?看了影像,大家在演出的時候都是一動不動的(笑),姿勢在半小時裡沒變過。從觀眾席的方向遠遠望過來,就是「站樁表演的X」,對我來說很新鮮呢。(笑)


——(笑)是什麼時候進入倒計時的呢?

HIDE:本來是打算12點之前剩3到5分鐘的時候開始演奏〈X〉的,最後擔心會把倒數計時給錯過了,所以在演出中途停下來,等12點……


——與在LIVE HOUSE舉行的倒計時有什麼差別嗎?

HIDE:感覺上沒什麼改變,但是在等待倒計時的時候,大家坐在鼓台前面,TOSHI當著五萬人的面問,「明年的願望是什麼?」這樣的感覺很不可思議啊。覺得「我們在幹什麼啊?」(笑)嗯,沒什麼差別。


——在那裡沒有訂下什麼聽取評論的計劃嗎?

HIDE:完全沒有。31日大家都說了什麼呢。後來看了影像,我說「還是不想又老一歲啊!」(笑)


——1993年的總結包括這次巨蛋的演出,總的來說有什麼感想嗎?

HIDE:我想,還有十年。比如說,想要別人十年以後還會說「不變的HIDE san」這樣的話。


——還有餘力吧?

HIDE:(笑)用「餘力」這個詞,說的好像我是老人一樣。


——(笑)不是這樣的,還有成長的餘地的意思啦。

HIDE:嗯,真的擔心過哦。兩年沒有做(演出),頭腦雖然想著「沒問題」,身體還是說「不行啊」,這也會反映到精神上…… 那不就變保守了嗎?那樣的我,就不是我自己啦。雖然不能說瞬間就變身,但是一站在舞台上,站在東京巨蛋裡,就一定要魅力四射。如果不能這樣,就不行。所以無論無何,都要魅力四射.演唱會中,往舞台上一站,就要把自己想成為是國王陛下,不這樣不行.就是這樣.「啊,要變身了,真好,真好」都要這麼想。


——整整兩天,是不是都有攝影師跟蹤(採訪)?(為出版社的寫真集用)

HIDE:不好意思,沒有注意到。真的,腦海裡只有舞台的事情。


——X的HIDE和個人活動的hide,在自己的意識裡有什麼差別嗎?

HIDE:有什麼區別?隨著工作場所的不同,我想有差別。但是不做個人演唱會不知道(有沒有差別),我想應該有區別吧。畢竟,在X裡不是主唱啊。歌路沒有變,比如說,作曲的時候,頭腦裡鳴響的是自己的聲音還是TOSHI的聲音這件事。如果是TOSHI,大概就會寫些適合他的歌詞。如果是自己,就按照自己所想的來寫吧。結果,歌手不同但是歌路不變呢。


——說到唱歌,首次公開的個人作品裡,是第一次正式唱歌吧?那麼,對你來說最大的事件是什麼呢?

HIDE:非常大,非常大…… 第一次做個人單曲的時候,沒有對外宣佈唱歌的事情。說著「在做個人活動」的時候,要是作品不出來,我覺得很討厭。我想說「簽下了個人的合約,這是個人作品。」這樣的話。不想唱歌,只是單單想一個人做而已。結果,就變成了一個人在洛杉磯了。當時也沒碰到合適的主唱,所以就這樣了。


——翻唱精選專輯《DANCE 2 NOISE 004》(與LUNA SEA的J和INORAN合作,以「MxAxSxS」的名義參加了專輯)的〈FROZEN BUG〉製作的時候,為了專心工作,基本學會了設備的操作,一個人獨自工作,這樣的話沒人唱可不行。為了唱歌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吧...?

HIDE:對啊對啊,最初只是作曲,那時候腦海裡想像的聲音不是自己的。我沒有聽過自己的歌聲,那時候腦海裡迴盪的是女聲。但是,曲子寫出來,進了錄音室,才聽到自己的聲音。那個時候,作為作曲者的自己對作為歌手的我說「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啊!」。真煩惱啊,作曲的時候想像的是女聲,和做出來的完全不同啊。



——那麼,作為歌手的HIDE?

HIDE:後來覺得不太合適。幾千遍幾萬遍硬著頭皮唱,聽取了以聲樂老師為首的很多人的意見,結果什麼最讓我覺得不舒服的呢?是我不習慣自己的聲音這件事情哦。現在也這麼想。對自己的聲音有所抗拒,討厭自己的電話錄音的人,是不會喜歡自己的歌聲的。感覺就是這樣一回事。因此,進入製作專輯的時候,作曲時就會想像自己的聲音唱出來會是什麼樣子。但是聲樂老師很高興的對我說「歌是誰都能唱的!」我想著是這樣的,就把它當成作業來做吧!那時候我只是作為歌手,縱容自己…… 具體怎樣的我不清楚了。完全忘了「誰都會唱歌,只是很難。」這句話。因此,兩面性在製作專輯的時候完全表現出來了。歌一唱完,就會變回製作人兼作詞作曲的人。與以前相比能夠進行兩面之間的轉換了。


——這樣做的話,主唱HIDE、作曲家HIDE、製作人HIDE…… 這些HIDE在製作專輯的時候意見是不是統一呢?

HIDE:不,經常打架哦。作曲啊製作啊是和稻田君(I.N.A,專輯的共同製作人)在洛杉磯的自己家完成的。那裡放滿了電腦和吉他。從主唱、吉他的協調到貝斯、鼓的編排,還有與錄音用的相同軌數的音軌,大多是在房間裡完成的。因此所謂帶著音源進錄音室,做的只是最佳化音質罷了。那時候覺得最麻煩的事情是,因為不是在密閉的房間裡錄音,因此主唱的部分混進了很多的雜音,因此在不能調整從而避免的情況下,在房間裡錄的音,音質也不好,節奏也好不了,當時我們倆怎麼會覺得「很好」呢?就這樣面壁思過如臨深淵的做…… 就在覺得「好了」的時候,開始煩惱了。沒辦法,聽著事先做好的「假的」音軌,邊注意速度啊節奏之類邊做複製。那樣再邊聽邊比較,好像有點明白好壞了。說「好」,那是因為音質啊,聲音的音調啊,漸漸剔除不好的,這樣一點點做下去。要說苦,這個是最苦的。


 ——這樣的工作經驗,帶著"對著自己的音樂"的感覺工作,是頭一次嗎?

HIDE:是啊。所以唱完了回到休息室還是一直不能平靜下來,還有很多想法在源源不絕的湧出來。因為明白在歌曲中是傳遞自己的心聲,所以可以隨心使用自己的聲音,所謂的"有沒有投入"是沒有必要太講究的。可以不考慮這個,只要考慮節奏和速度。「這樣不好」的部分,馬上就換掉。(聲樂部分)是用自己的身體作樂器,我很清楚這一點,從審視自己的角度看,拚命做才會好。因此,有時也會反對稻田先生的建議,也會有自己和自己打架的時候。我基本上屬於不成器的人吧,有好玩的事情,也有難做的事情。


——HIDE的歌聲,在「HIDE的部屋」裡的發聲給我的印象頗深。

HIDE:(笑):是嗎?


——恩,所以,聽了專輯,印象大為改觀,「真是能發出各種聲音的人啊」,我覺得。

HIDE:結果怎樣呢?


——不是有意識地選擇的嗎?

HIDE:唱出來的聲音就是這樣的。在以前的4首單曲裡,「這樣的聲音」怎麼也是吃老本的,不是嗎?唱歌以前,歌詞也大致上寫好了。我覺得我是按照那個曲子已經有了的大致輪廓去唱。而且,沒有樂團,只有我一個人做,有好處也有壞處。


——歌詞是在寫曲子的哪個階段寫的呢?

HIDE:不是想好要寫什麼什麼,而是先擬好一個大致標題,然後放好麥克風,拿著吉他彈琴,唱歌。然後漸漸就進入了樂團錄試聽帶的階段。要是想得到歌詞就唱詞,要是想不出來那就先哼哼,那樣子反覆個三、四遍之後,就自我轉換角色,以製作人的身份去聽它。但是最早寫出的歌詞,大部分都會漸漸衍生然後變形…… 什麼都沒有的時候,就什麼都不做:不是做不出來而是寫不出來。這次的歌詞寫的就是「不能無中生有」的意思。


——為什麼呢?

HIDE:不是自己的個人專輯嗎?不是自己的概念嗎?《HIDE YOUR FACE》是以自己名字作為標題的專輯,其他比如說《JEALOUSY》之類,怎麼也是有個中心主題的,要圍繞著這個中心才好。但是,只圍繞著我為中心的話,是寫不出那麼多的。我又是作曲又是唱又是彈琴,所以靈感來了就寫。一天基本用30分鐘,要是那天曲子啊,LOOP(一種樂句循環方式)啊,歌詞都寫不出來的話,那天就不做了。基本上是這樣一個情況。


——等待靈感來臨的類型啊!

HIDE:是啊,所以平時就什麼都不做了。


——反覆深入思考,沉澱這樣的事情?

HIDE:完全不做。每天在同一間房間裡做事情,沒有什麼刺激的事情。因此,把平時積累的東西寫出來,也有寫不出來的事情。當中也有隨便寫寫作出來的曲子。但是沒有收入專輯,我把它叫做〈SLUMP〉。歌詞也不是從一個樂句動機。為避免重蹈覆轍,也錄了音。討論的時候也給人家聽了。我是那種平時的精神狀態平穩,但是只有在有起伏波動的時候才寫得出東西的人。比如說突然想起好的電影…… 但是這次的專輯都是在低落的時候寫出來的。歌詞最初都是從低落的情緒出發的,我想「從悲觀開始的,不行啊,不能有點快樂的東西嗎?」「悲觀可不好!我真不好!」這樣。「已經29歲了,不能再這樣了,一定要淡定啊!」。也該寫寫什麼很快樂的事情啊,戀愛的事情,還有積極的東西。在遠離洛杉磯市中心的可以放十張榻榻米這麼大的房間裡,即使只有兩人工作,這樣的話還是說不出來。


——(笑)說了「已經29歲了」這樣的話,是意識到了你與社會的關係了嗎?

HIDE:說歸說,還是沒有沒有意識到呢。但是,「還是有點不想成為大人」,我可沒有這樣的想法哦。不過「在演唱會時能夠肯定自己」這可是真的。也不知道為什麼,總之就是在演唱會上才能肯定自己的存在。這是真也好是假也好,都是事實,不是嗎?比如說,「唱片賣得很好」之類間接的成果是對做唱片的人的肯定,但是演唱會是最直接的證明。想著「活著真好!」,很直接就能夠感到這種「存在」的意識。


——從觀眾的角度來看也是這樣呢。對了,發單曲的時候,作曲請來了森雪之丞先生吧,這件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呢?

HIDE:他是個好人,為我的歌寫了好詞。我是非常贊成請外援寫歌詞的。那是在全新的狀態下,想找些刺激,所以想要人介紹些作曲家、作詞家。大家異口同聲都說很優秀的人,是森雪之丞先生。後來碰到了他,聽說我小時候聽的Vow Wow(原名Bow Wow)專輯 —— A面是全英文,B面是全日文,那B面日語歌詞的部分都是由他擔當的,我吃了一驚。Vow Wow裡所謂「不倫不類」,我覺得歌詞很出類拔萃呢。明白的人自然明白。極端的例子比如說:「白的黑」「方的圓」…… 當然,這是沒法言說的。(笑)那種感覺是「就是這樣啊,就是這樣啊」才能來表達這樣的感覺的人,所以覺得「嗯,要是是這個人,應該行吧!」於是拿出那時正好在做的〈EYES LOVE YOU〉的試聽帶,一起拜託他幫我寫歌詞。最初有時也有牴觸情緒的氣話,那時候想,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吧。現在雖然想不起來了,但是他說過「要做歌手的話,一定要出類拔萃啊」。我也想過,我不過是個玩搖滾的。說了「我不會唱歌」,回到家想到「我為什麼不能唱呢?」接下來就會想到,「我只不過是搖滾界的,抱著古里古怪的搖滾的概念。太狹窄了!」


——從和森雪之丞先生的工作中,受到什麼影響嗎?

HIDE:恩,說到這個,我覺得歌手要是沒有自己在做「搖滾」的意識可不行。我想要把人性的部分唱出來。他說要踏實地站在「我已經被搖滾滲透了」的基石上,唱出人間的歌。雖然沒有那麼難,但是的確這麼想。因此,很想直率地去做。就是在這個部分,受到了很大的影響。


——所謂「搖滾意識」,遊戲的那一面是怎樣的呢?

HIDE:作曲的時候,反而深刻地意識到這是「搖滾」,很怪吧?


——不可思議。

HIDE:但是,不是說「歌是誰都可以唱的」嗎?但是歌曲只是加入了搖滾的成分,這就是我的風格。還是只聽得到搖滾風格的東西。音樂有很多風格,我想擅長的就是搖滾了吧。「啊,是搖滾啊」這樣的話,和「啊,充滿殺氣啊」是同樣的意思。


——HIDE覺得有「搖滾感」的是?

HIDE:能讓背脊發涼之類的。因為我覺得搖滾也是音樂的一種。所謂「搖滾」這種說法我雖然不知道它的來源,對我來說「搖滾」與「張力」是同樣的意思。「啊,是搖滾啊!」這一句話,是和「有張力」同樣的意思。和市面上搖滾雜誌所指的「搖滾」,是有點不同的。要是不說明這一點,就會令人費解吧。


——(笑)1月21日發行的〈DICE〉是從專輯裡出來的以單曲形式發行的吧?

HIDE:新單曲。恩。是的。


——選擇這首曲子的經過是怎樣的呢?

HIDE:說到發行單曲,我和周圍的人研究著。大家都說這首曲子比較好。單曲這種事情,要是不讓很多人聽的話就沒有意思了。要讓二話不說就買專輯的樂迷以外的人買我的單曲,我覺得是很重要的。專輯就要讓人覺得,啊這是專輯,單曲也是類似,要能像名片一樣,能夠遞出去比較好,我覺得〈DICE〉比較適合,周圍的人也這麼說。


——那麼在本雜誌發行的今天,2月23日,迎接專輯《HIDE YOUR FACE》的發行的時候,對著這樣的專輯標題,HIDE有什麼想說的嗎?

HIDE:那時候的想法已經不太能想起來了,要說的話…… 最初是抱著「只是自己」這樣的想法,說是多種多樣也好,亂七八糟也好,就是珍視自己最初的衝動而做出來的專輯。從做完開始,嗯,比如說歌詞吧,我覺得大家不會有共同的感受,我想大家也不會都說喜歡。因此,把「HIDE YOUR FACE」作為線索(hint)是再好不過的了。因為,我真正想面對的聽眾、想要傳遞訊息的對象,其實是少年時代的我。我只想說:「我藏起我的臉了,你也藏起你的臉吧!」作為做這張專輯的「我」,從藏起來了的我的臉裡,用全部的曲與詞訴說著「我」的故事。不懂的人可能不懂,真的不懂我的人會以為我是一個搗蛋鬼(trickster)。但是我只是想「坦白自己」。然而,標題是怎麼回事,也不能說是為了與我搗蛋鬼的形象吻合而取的。歌曲不是圍繞標題做出來的。或許還是相反的。


——我聽了這張專輯,覺得「是鏡子啊」。怎麼回事也說不清楚……

HIDE:我覺得你理解了呢。意思上可能有點出入,但是,還沒有完成的時候,一直想著「我要確認自己」。因此,想著「最初的衝動」做出來的東西,有就如雷擊一般得到天啟從而想做出來的使命感。這就是..,引用別人的話來說,「《HIDE YOUR FACE》裡的HIDE這個人,能藉著這張專輯得到確認。」


——要是HIDE把自己當作分類標籤的話,不就成為音樂家了嗎?或者說藝術家?

HIDE:沒什麼考慮過呢。但是作為被採訪的人,我想兩者還是分開來稱呼吧。還有一者,就是聽眾。這才客觀呢。要是自己不能做自己的聽眾,那就做不成音樂,所以還會有一個作為聽眾的自己。


——對那個HIDE來說,這張專輯是怎樣的存在呢?

HIDE:「我是誰?」這樣的話,不太有人會說吧。通過製作這張包含自己名字的專輯,我想我確認了那個寶貴的自己。我覺得「要各位聽眾陪我做自我確認的工作,真糟糕啊!」但是剛才也說了,自己的第一個聽眾,就是那個亂七八糟的受到天啟的自己。我經常問那個自己,「要是你,能聽懂嗎?」專輯裡的那個HIDE,和我完全不同。做我聽眾的人,我從心底裡相信有很多。(笑)大家都說是有著「多樣性」的一張專輯,我卻想說,完全沒有呢。


——3月19日開始,以名古屋市民會館為起點,hide FIRST SOLO TOUR '94 HIDE OUR PSYCHOMMUNITY 〜hideの部屋へようこそ〜(HIDE的房間~請進~)就要開始了。此前有什麼計劃嗎?

HIDE:要是能召集到好的成員(一起站在舞台上)就好啦。


——還沒有決定嗎?

HIDE:嗯,還在摸索中。


——想和怎樣的人合作呢?

HIDE:想轉換一下思維模式。我不想再現這張專輯,想把它作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創作活動來做。但是要是怎樣的人才好,還不知道。


——想把它作為獨立的個人計畫來做嗎?

HIDE:恩。但是,要做成那樣,樂團的形式還是少不了的。絕對不做成單飛樂手的HIDE和一群伴奏樂團的形式。就是現在還沒成型,今後也不知道怎麼去做,5人也好6人也好,我會去召集的,等著看演出吧。


——這和製作專輯的時候的出發點不同吧?

HIDE:恩,不同。但是,要是演唱會也一個人做的話,就沒有其他音樂人參加了不是嗎。放著音樂一個人唱歌,我想,是一個人的世界吧。但是演出的時候我想請別人和我一起做,張力也好,突發性也好,還有那種興奮,我覺得都不是一個人做就能得到的。……還是人多的樂團才能辦到啊!


——關於這次演唱會的策劃,具體有哪些音樂人呢?

HIDE;現在什麼都不能說。到這本雜誌發行的時候為止,還是什麼都不能說吧。也不是說保密,「你要自己來看才知道!」(笑),不是這樣子。雖然想做樂團的形式,但是因為成員還沒確定,所以什麼都沒辦法透露啊。


——那麼巡演前的排練是什麼時候,預定了嗎?

HIDE:每天被巡演的惡靈追著,不難過嗎?


——惡靈?

HIDE:是啊。惡靈。已經七零八落很恐怖了。等我召集了成員開始排練,惡靈就消失了吧。我老是想,為什麼我在東京巨蛋作為吉他手就能迸發熱情,作為主唱就不行呢?這大概是這輩子最恐怖的事情吧。因此,1月到2月都很黑暗。


——在專輯順利完成之際,肯定有什麼令人期待的事情吧?

HIDE:(笑)沒有在東京巨蛋看到〈ART OF LIFE〉演出的人可能會覺得遺憾吧。


——(笑)從消極的精神狀態開始轉化為積極的人了?

HIDE:這就是所謂「結果」。巡演剛結束就會有採訪。那時候大概說過這樣的話:「我已經不想出現在人面前了」。(笑)


——個人影像的製作計劃呢?

HIDE:作為公開的成品,要到這次巡演結束了吧。


——音樂影片呢?

HIDE:做好〈EYES LOVE YOU〉以來,就完全沒有動過了。


——現在一點計劃都沒有?

HIDE:……我要說的話,那就是:好像沒有錢啊!最好誰邀請我就好了。(笑)


——說到影片,SETH和在《SETH et HOLTH》裡出演HOLTH的TUSK君的關係是肉慾吧?

HIDE:嗯~,要是有專業演員在的話,會說「這裡很色情」之類,我大概是怎麼也演不出來的吧,我想。TUSK君也是在那裡把自己投入作品的人。自己演到入戲這種事情,大概我和TUSK君誰都不會有吧。因此,和他一起做事,完全沒有反感。


——不是把別人呼來喚去的那種?

HIDE:不是。要是老是把人呼來喚去可不行。即使是攝影師,也不能啊。


——那麼「夠了!」之類呢?

HIDE:嗯對我呼來喚去可不行。


——害羞?興奮?

HIDE:兩者都有。


——但是,《SETH et HOLTH》很好看哦,要是在現實中有這樣的相遇相愛的話,我想真的是很~~美的啊。

HIDE;那是構想中的一部分,很吻合吧?我是那種自己在想什麼,用語言解釋不太清楚的人,所以這樣也滿厲害了。相對於不擅長,還是說不會比較好。


——那麼,要把自己所想的事情以及感情傳遞給對方,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呢?

HIDE:有沒有傳遞是另外一回事,終究是誤解也好,其它也好,只要能夠表達出來就很幸運了。這是最「坦白」的了。但是,自己有時候想一想也覺得很討厭呢。說出口了,但是我有沒有說真話呢?為此很煩惱。可能也沒有人會相信,標榜自己「坦白」的人就是真的坦白。但是我,真的不想在訪談之類的場合說謊。我就想像普通的聊天一樣說話,雖然事後讀了(採訪的成文)覺得支離破碎,心裡想的沒有說出來之類,那時候會覺得要好好對待採訪啊,這樣。


——您隨便說吧,我採訪別人也不太老練啊。

HIDE:啊這樣啊(笑)。一樣的啦。採訪的人,被採訪的人都這麼說的話,那這兩人在幹什麼啊...


——(笑)。想說的話,不能很好的表達出來吧。

HIDE:是啊,因此,要是有真的非常喜歡的人,對她就會千方百計找合適的語言來表達,對她說「我喜歡妳啊」似乎是最合適的了。更愛她的話,對她說「就算說我喜歡妳也不足以表達!」的話,人家會覺得奇怪吧?


——恩,明白。

HIDE:打打算盤,大概說「這些話不夠表達我的愛,但是,我愛妳」這樣子說比較好吧。但是,我不是想把自己完整地表達出來嗎?讓她喜歡嗎?那時候,雖然想說些容易讓她理解的話,結果就是在表演自己。這樣的話,唉,說什麼好呢(笑)


——真的,如果能談上一場不從眼睛、語言和聲音而從唇、從心裡發出的戀愛,那有多好啊。

HIDE:是啊……


——和其他人糾纏。原因不明仍要糾纏嗎?〈50% & 50%〉不就是心靈和肉體分開了的。

HIDE:(笑)我這種人,即使有喜歡的人,我也是個利己主義的人吧。歸根結底,每個人都希望讓別人瞭解自己,不是這樣嗎?就是因為希望別人瞭解自己,才用語言的不是嗎,但是卻離真正的目標更遠了不是嗎。就像拼圖裡每一個碎片有凹有凸,就像「啊拚上了!」一樣,我希望戀愛就像玩拼圖拼上的最後一片。我覺得YOSHIKI寫的旋律和我這個想法很像,所以喜歡他的曲子。雖然不知道哪裡是凸哪裡是凹,但是聽他在鋼琴上彈「大致是這個樣子」,我感覺到自己的不平都被填滿了,一直是這樣。我想我要的是放鬆的感覺吧。我討厭為了戀愛而努力。(笑)


——啊……

HIDE:要是有這樣的同類的話,他們即使分手了一年,我想對他們說「你們這一年來過的還好吧」,想和他們握手。「好好吸收過去的經驗,更上一層樓」這就是我想對年輕人說的。


——那個「終於拚上了!」這樣的感覺,除了戀愛,在其他地方有感覺到的經驗嗎?

HIDE:音樂裡有啊!


——啊,有啊。

HIDE:因此,剛才說搖滾啊,殺氣啊,張力之類的詞,都是這個的近義詞呢。一桿進洞的狀態。


——恩,音樂雖然沒有形狀,卻使人如此著迷…… 對音樂不是特別愛好的人來說,大概會對你這樣的感覺表示懷疑,「是這樣嗎」?

HIDE:嗯,那些人可能在別的地方感覺得到吧。但是,這也是「努力」和「反覆」得來的不是嗎。俗話說「只要工夫深,鐵杵磨成針」,不是嗎?積累積累再積累,說「到了這裡啦!」,這雖然是大家對成功的描述,不成功的時候罵天咒地也是有的吧。但是,音樂也好,戀愛也好,都是要積累努力,要想感受到天啟一般,像被閃電擊中一般身體的顫抖之類,我覺得都是超自然的東西。


 ——說到音樂,歌詞中的愛啊戀啊之類的話,在同樣的音階、同樣的音色裡也出現過無數次了吧。同樣的排列方式吻合與否,有很大差別吧。

HIDE:這對我來說,比較幸運,我能做好。這個不是命但是也是受到恩惠的。所謂「要是不做這個怎麼樣?」,製作個人專輯的時候,我就是壞脾氣呢(笑)。說起來好像有點複雜,大概是神賦予我的「活下去的發條」吧。


——現在,也有這種複雜的感覺嗎?

HIDE:有啊。說不清楚,但是人的一生,總會有這樣的經歷吧,這大概就是神賦予的「活下去的發條」吧。


——說的真好啊。

HIDE:我雖然這麼說,我也不是全身心相信的啦。(笑)但是無論怎樣,我還是相信我有存在的意義的。


——回到視覺系這一話題,本雜誌這期的特輯裡,也有很多照片。

HIDE:大致上僅僅是「把哪張做捲髮好呢」開始的,這次就「?」。因為我對攝影不擅長。(《視覺系人》)為我著想,但是錯過了最初的衝動,就變得討厭了。但是,我連沖印方法之類的都說不清楚,所以也說不清到底討厭哪一點了。就是在拍完挑選照片的時候,都畫上了大叉。 


——你不瞭解自己手中掌握的東西?

HIDE:我真的很期待偶然事件的發生。自己一個人扛,比如個人專輯的時候就是負全責。但是要是有攝影師、髮型師、錄音師在的話,我就想,和他們一起工作,我就不負完全的責任了。


——那在某種程度上,和在X的時候一樣吧?

HIDE:同樣的。人家偶然跟我說,「別人也有才能啊」,但這是什麼?不是把自己托付給身外之人(物)嗎?


——是啊。正是因那種超自然的東西而使你感到與自然和為一體了嗎?

HIDE:恩。是啊,明白的人自然明白。就是這樣。


——那麼,最後說說1994年展望吧。

HIDE:雖然不知道「1994年」會有什麼在等著我,現在腦海裡、手頭上都是個人巡演的事情。大致上就一直是這樣了吧。目前要是有更大的事擺在我面前,那就只考慮那個了,比如X巨蛋演出啊,做專輯啊。在這之前,真的是模模糊糊什麼都不知道,就好像把畫筆點在水裡,顏料藉著表面散開的混沌狀態。這算是答案嗎?(笑)




翻譯by sekii

原文轉自http://blog.sina.com.cn/u/1257172392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