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轉譯】増田勇一「二十年前,那天的故事」

作者/増田勇一

    又到了5月2日。然後自然的,我們又會想起他。就是二十年前的今天,hide離開了這個世界。

    1998年4月7日,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跟hide說話。我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,因為那是我和他最後一次進行採訪的機會。而且那不是面對面的對話,而是透過國際電話,他在洛杉磯,我則在日本,當時正是〈Pink Spider〉和〈ever free〉的音源剛剛完成的時候。我那一天要為這兩張單曲進行快訊專訪,準備刊登在當時的《Rockin 'f》雜誌。

    說到1998年4月,那時我已經辭去《MUSIC LIFE》雜誌的主編職務,離開公司,變成自由撰稿人,那時還在領失業救濟金。當年X還在目黑鹿鳴館演出的時候,我和hide認識了,有時候聚會到半夜的時候,我們還在聊KISS之類的話題,當然也幾次進行了採訪。巧合的是,在1997年,我曾經在《MUSIC LIFE》雜誌上負責他和少年ナイフ樂團的對談文章。

    那次採訪是我們久別重逢的時刻,他當然不知道我已經離開公司了。所以在電話採訪時,我首先在電話那頭說:「我是記者増田,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吧?」,他坦率的回答說:「我不太清楚。」如果那時代有Skype,事情可能會簡單多了。於是我簡單解釋了情況,他驚訝的問:「啊!你離職了嗎?」,但接著他又說:「那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做些有趣的事啊!」談完兩張單曲相關的事情後,最後他還說:「等你回來,我們先約個喝酒吧!」

    不幸的是,後來他並沒有機會約我去喝酒。1998年4月底的時候,就在他回日本的同時,我卻出國了。當時在芝加哥Metro俱樂部有Cheap Trick連續四晚的演出(紀念他們的成名作和傳奇現場專輯《At Budokan》發行20週年,當時也剛好出了同名的完整版雙碟專輯),我實在太想去看了。

    那天,好像是在4月30日的演出結束後。當時還沒有電腦或手機,所以每天我都會從飯店打電話回家,問妻子:「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她總是回答說:「沒有啊,沒什麼特別的。」這樣的對話已經成了慣例。但就在那天,她的答案卻不同了:「有一封傳真,是有關葬禮的通知。」

    我當時也沒有朋友住院啊,所以我自然的問她是誰過世了,結果妻子回答說:「他的名字叫松本秀人……」我當時只覺得這是個很巧合的惡作劇或什麼的,畢竟那個時候也快要發行單曲了,也許這是一種離譜的宣傳新招吧?我心裡這麼想著。我也知道hide有時候會做一些古怪、荒誕的事。然而,電話那頭的妻子卻說:「不過看來這個消息是真的。」果然,兩三天後我回到日本時,整個國家都一片嘩然。

    其實我本來就沒打算去參加他的葬禮。雖然我們認識很久了,但相處時間不長,我覺得自己去那種地方有點失禮。但最後我還是去了築地本願寺,原因是我從芝加哥回來後,時差很嚴重,那晚睡覺時做了一個夢,他出現在我夢裡了。至於夢裡他對我說了什麼,我已經忘記了。

    順帶一提,上述的電話訪問已經刊登在1998年6月號的《Rockin' f》雜誌上。補充一點,那期雜誌上的文章比較緊湊,所以只有三頁,但是有附照片。不過一個月後,又發表了同一次採訪的完整版,並增加了更多的頁數。把一篇已經寫好且發表過的專訪,馬上要改寫成追悼文,這在精神上是相當沉重的事情,但我更不想把這個工作交給別人。

    最後呢,約定的喝酒、一起做有趣的事情,都沒有實現。但偶爾會想,「如果hide現在在這個場景中,他會搞出什麼事情?」或者,「他會怎麼評價這個樂團?」這些問題讓我想起他,而在訪問受到他影響的音樂人時,有時我真的好想抬頭向天空報告:「因為你的影響,這些厲害的傢伙出現了!」就是這樣,hide的存在,有時會悄悄潛入我的意識。

    二十年過去了,最近我總是有機會再次接觸到與X JAPAN相關的工作。有時候,我會想問hide:「在你看來,現在的我在做有趣的事情嗎?」但我知道,肯定會有人說:「你還有潛力發揮,對吧?」或者,「應該還有更好的方法,對吧?」

摘自《Rockin' f》雜誌 1998年6月號

那期雜誌的封面,是我還沒接觸過的黒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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