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轉譯】YOSHIKI「49.99%的不安與50.01%的自信」

    YOSHIKI的藝術生涯進展迅速。除了和PATA一同回歸並以X JAPAN身份在舞台上活躍,他還積極參與作為獨立藝術家的YOSHIKI古典樂活動,舉辦了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、參與了YOSHIKIMONO在『東京時裝週』的展示、製作了針對全球的新視覺系女子樂團Lady's X,與諸多藝術家合作,包括瑪麗蓮·曼森等,並經常參與NicoNico直播...... 他的多元活動令人目不暇給。在這些活動之餘,他還不斷進行專輯的錄製與混音工作,並參加各國電影節上《We are X》的放映。

    雖然應該會感到疲憊不堪,但現在的YOSHIKI完全是無敵狀態。他看起來充滿活力,沒有任何疲憊的跡象,神情看起來生氣勃勃。皮膚光滑。而且他看起來比以往更加神采奕奕,這一切都從他活力四射的表情中顯而易見。

    2016年秋天,在VAMPS主辦的『HALLOWEEN PARTY 2016』驚喜登場後的翌日10月31日,我們在東京市內的萬聖節活動達到高峰時,趁機攔截了忙碌的YOSHIKI,進行了直擊訪問。

── 無論如何,您確實很忙啊。

YOSHIKI:

    後天我要去紐約。11月3日被提名為美國廣播影評人協會獎的最佳紀錄片獎,雖然我不確定能不能獲獎,但我會去頒獎典禮並擔任演講嘉賓。11月4日,《We are X》的紐約上映會開始,我會在幾家戲院做問答環節,然後11月5日我就會前往香港。


── 香港也是《We are X》的活動嗎?

YOSHIKI:

    不,那是在香港舉辦的古典音樂會記者招待會。然後我會回日本。


── 前幾天舉辦的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非常成功,您的感受如何?

YOSHIKI:

    真的非常感謝參與的藝術家們。同樣也要感謝粉絲們。我可能是帶頭的人,但他們都是在那之後支持我的人,所以我其實是被他們支持的。總之,我認為那場盛會本身就蘊含了每個人的能量,不管是對樂團還是粉絲都是如此。


── 是什麼潛在的能量嗎?

YOSHIKI:

    是的。只是以前沒有機會可以這樣聚聚。只能大家團聚在一起,能量不就爆發了嗎?我自己都覺得很厲害。不管是年輕的樂團們,還是沙場老將們,他們全都鬥志昂揚,都很熱情,粉絲也很熱情,大家都很了不起。而且感覺到了視覺系音樂圈的團結。我自己也覺得「好像我做了一些了不起的事情」,真是太好了。


── 感覺就像「EXTASY SUMMIT的再現」嗎?

YOSHIKI:

    那時候,我完全沒有「和其他流派競爭」之類的想法,只是想「讓現在的視覺系活躍起來」,所以這次可能在精神上有一點像吧。應該說是「只想玩個過癮」。


── 就是「啥都不去想」的感覺吧。這樣的精神對吧?

YOSHIKI:

    沒錯,可能就是那樣吧。第一天的(無敵BAND)有吉恩·西蒙斯(KISS)出現。之後和他聊天,他說「在美國從來沒有這樣的活動。」


── 美國可是音樂節聖地啊。

YOSHIKI:

    對吧,可是在美國要集合各種樂團,從體育場級別的大樂團到Live House級的小樂團,全部聚在同一個舞台上表演,是很少見的。所以他們問「YOSHIKI為什麼能做到這樣的事?」,我回答「哦,因為很好玩啊」,他們感動得不得了,說「現在這種時代,有很多管理層的考量和政治原因,要辦這種活動已經不可能了」。他們又問「你們這麼有包容性,是來自什麼想法啊?」,我回答「噢,我們什麼都沒想」(笑)。


── 那吉恩也感動了。

YOSHIKI:

    他說:「我在世界各地見過很多頂尖藝術家,但你們絕對能在世界上站穩腳跟。」我覺得他指的不僅僅是X JAPAN,也包括日本的視覺系。


── 吉恩·西蒙斯可是發掘了范·海倫,他說的話很有說服力。

YOSHIKI:

    是啊,我很高興。


── 那三天裡,有很多合作,但幾乎沒有練習過嗎?

YOSHIKI:

    就當天在後台快速練了一下,完全是臨時抱佛腳的即興演出(笑)。

── 就是說,不假思索、衝勁十足的去做事,這就是所謂的「寫為無敵,讀為EXTASY」的精神對吧?

YOSHIKI:

    對。但是,我認為音樂技能也很重要。比如說,當我創作〈Golden Globe Theme〉時,從創作到完成只用大概兩週的時間,但重要的是,你必須隨時隨地都要「待命」。


── 就像打開抽屜一樣,馬上就能拿到結果,是這樣嗎?

YOSHIKI:

    我現在身處全球戰場,所以我覺得「無論在哪裡、發生什麼事」,我都必須做好戰鬥的準備。例如要即興演奏、臨時要合奏之類的。比如在『OZZFEST JAPAN 2015』,我跟Jane's Addiction一起演出,那天是我從美國回來的當天,所以我們只在演出前一小時的後台做了簡單的溝通。


── 感覺上就是已經掌握了那樣的快速技能?

YOSHIKI:

    不,我覺得還有很多要學的,但我一直覺得這個技能很重要,隨時要上就能上。


── 在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上和HYDE的合作也引起了很大的話題,但HYDE在接受BARKS的訪問時說過「YOSHIKI算是某種天才」。

YOSHIKI:

    哎呀,那個(笑),謝謝你。但我這個「某種天才」和真正的「天才」差很多吧(笑)。


── 沒有人說過那樣的話啦!

YOSHIKI:

    畢竟我有一個了不起的歌手叫Toshl,我一直都只看著他,只考慮他的聲線,為他寫歌。我會繼續努力做出能夠展現Toshl歌唱天賦的好作品。但最近我也有幸和許多人合作,像是跟瑪麗蓮·曼森一起。這次和HYDE一起合作,對我來說是非常興奮的。和不同風格的優秀歌手合作,能發現不同的表達方式。實際在現場的時候,我發現「原來聲音還可以這樣表現」,這是一種很強烈的刺激感。

── 從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中似乎也有不少新發現。

YOSHIKI:

    確實有一些事情並不是那麼順利,但我有機會與HYDE、Golden Bomber、hide with spread beaver一起演出。還有清春也出場了,他的表演也很棒。大家都表現得很好啊。


── 觀眾看起來也非常開心。

YOSHIKI:

    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的隔天我還有參加『Amazon Fashion Week TOKYO』的開幕活動,所以準備工作也很辛苦。在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活動期間,還同時在幕張的另一個場地彩排開幕活動。我一直彩排YOSHIKIMONO的活動,直到剩半小時X JAPAN就要上台表演了。

── 那真是太厲害了。

YOSHIKI:

    有點艱難,帶著鋼琴和鼓進到更衣室,做必要的練習,同時做檢查,中間還要直播我的YOSHIKI CHANNEL,有點忙啊。晚上和邀請來的20家海外媒體共進晚餐,還見到了馬丁·史柯西斯導演,當天晚上就飛回了洛杉磯。《We Are X》正在洛杉磯上映,所以我從機場直奔放映會場,彈奏了鋼琴。果然,實在是太累了(笑)。


── 真是令人吃驚。

YOSHIKI:

    其實,我從來沒想過《We Are X》會受邀參加這麼多世界各地的電影節... 11月我們還要去阿姆斯特丹。這些事情都是突然發生的,所以緊急塞行程,所有行程都擠在一起了。卡內基音樂廳也是,他們說:「希望明年能在某個地方舉辦」,但最後定在了1月。


──年底到新年初舉辦的『YOSHIKI CLASSICAL SPECIAL WORLD TOUR』會是怎樣的一個舞台呢?

YOSHIKI:

    基本上,這次是交響樂演出。我們會以交響樂版本演奏幾首X JAPAN的歌曲。另外,還會演奏慶祝天皇陛下即位10週年的〈Anniversary〉、還有〈Golden Globe Theme〉,還有貝多芬和蕭邦⋯ 蕭邦能不能趕得上呢⋯ 還有柴可夫斯基等古典傑作,都會和交響樂團一起演奏。


── X JAPAN作品的交響樂版本,您重新譜寫了樂譜對吧?

YOSHIKI:

    對的,我們正在做這項工作。而且我們是同時進行。對於交響樂,基本上我會先寫四重奏的樂譜。這樣一來,就可以快速擴展。這次,我寫了四重奏/六重奏的樂譜,然後再和美國的編曲家一起討論,例如「這部分可以用長笛吧⋯」之類的。這個工作我們甚至在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的後台也繼續弄了。


── 寫四重奏樂譜這件事對搖滾藝術家來說可能有些陌生,這是您從鋼琴學到的技能嗎?

YOSHIKI:

    其實,我一直都是用樂譜來寫音樂的,而且我經常不用鋼琴。因為我本來打算念音樂大學,所以我有一定的技能…… 我有絕對音感,所以聽到音符就可以把它寫下來,反過來也可以。X JAPAN的歌我也是先寫樂譜,鼓也有99%是樂譜寫的,只是照樂譜打而已(笑)。


── 真的是有點不一樣啊。

YOSHIKI:

    哈哈(笑)。SUGIZO也跟我說過「X JAPAN的曲子基本上沒有即興發揮的部分啊」。因為全部都在樂譜上了。每一個音都計算好了。垂直的線條,水平的線條。


── 啊對了,我聽說本來應該是99.5%完成的新專輯,怎麼搞的好像下降了,這個傳聞是怎麼回事呢?

YOSHIKI:

    欸?是SUGIZO說的嗎?大概是因為新歌〈La Venus〉的事吧。〈La Venus〉是《We Are X》的片尾曲。有人說「這麼棒的電影,怎麼沒有新歌?」,我說〈JADE〉也是新歌啊,〈Born to be free〉和〈I.V.〉也是新歌啊。但是他們還是說「不,我們要新歌。電影需要新歌。」所以我趕快寫了一首。


── 那,這首新歌的完成度呢?

YOSHIKI:

    電影版的混音已經完成了。準時完成了。但CD版的混音還沒有完成。


── 嗯?不能用同樣的混音嗎?

YOSHIKI:

    不,不,電影版的混音只用了一部分,大概1分30秒吧。實際的歌曲大概有5分鐘長。因為我時間不夠,所以只先混了必要的部分。


── 哦,好的,那就等著新專輯的問世吧。

YOSHIKI:

    請期待吧。我們正在進行中。

── 7月25日,我們在『VISUAL JAPAN SUMMIT』的記者會後一起採訪了SUGIZO、TAKURO和YOSHIKI,然後匆忙趕到東京的錄音室進行〈La Venus〉的現場管弦樂混音,我也跟著去了。當時在錄音現場,看到您毫不浪費時間,不斷嘗試和精確的下指令,我心想:「他真是個大忙人啊。」

YOSHIKI:

    事實上,之後我們還一直在錄Toshl的歌聲(笑)。讓Toshl唱歌唱到了凌晨兩點左右,真是抱歉。嗯,確實很忙。過去一兩年是我這輩子最忙的。


── 對啊,您的音樂生涯非常充實。

YOSHIKI:

    但說到底,當時X JAPAN解散時,我可以說是『已經死了一次』。無論是情感上還是身體上,也許我當時已經死了。HIDE的離世,Toshl的退出/被洗腦…… 當時唯一把我拉回舞台的是天皇,我有機會創作了天皇陛下御即位10年祝奉曲〈Anniversary〉,我開始想"也許我還能重回舞台"。但一直以來,我的粉絲們在這段時間裡始終無條件的支持我。這十年對我來說意義重大。在這段時間裡,我感覺自己像在一片痛苦的血海裡游泳,無論怎麼游,都看不到光……它是一片深紅色、漆黑的大海。但現在,我看到了無數的光。這十年間,我的粉絲們一直支持著我,所以我才能回到現在這個位置。換句話說,這是『粉絲們賜給我的第二次生命』。


── YOSHIKI看似自信滿滿,但背後也有著不安和沒信心的日子。

YOSHIKI:

    幾乎每天都有吧。但我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,如果不安和自信各佔50%的話,我總是會努力往自信那邊推過去,就算只推了0.01%。如果是49.99%的不安和50.01%的自信,那麼就可以說我已經有自信了,所以我就當作有『自信』了(笑),然後繼續前進…… 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。因為得到了粉絲們賜予的第二次生命,所以覺得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,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,反正我本來可能就該死了。都是在大家的支持下,我才能走到這一步,我只能一直往前走。


── ...

YOSHIKI:

    「我不在乎明天會不會死」這樣的想法可能不太好,但以這麼緊湊的行程工作,也許真的會死呢。但就是要有這樣的心態啊。能夠見到啟發我開始搖滾的音樂家們,我都會興奮的不行,反過來,也經常聽到有人說是看了X JAPAN才開始組樂團,所以現在我充滿了靈感,來自於很多方面。和像保羅·麥卡尼、U2、Metallica這樣的傳奇人物,還有年輕的音樂家們,同時接觸這麼多藝術家,我覺得非常幸運,從他們身上得到了很多啟發。


── 看起來YOSHIKI的風格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呢。

YOSHIKI:

    雖然我在海外很努力,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只在麥迪遜廣場花園舉行了一場表演,並不會改變什麼。我們的大門只不過開了一點點,我覺得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

── 但是卡內基音樂廳這樣的地方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舞台,對吧?

YOSHIKI:

    確實是這樣啦。每次聽到大家講在卡內廳演奏的事情時,我都會想「是真的很了不起嗎?」,結果反而開始感受到壓力了(笑)。我希望每天都能練6到8個小時的鋼琴,但我想現在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。畢竟我演奏的兩種樂器都很大(笑)。


── 吉他可以背著走,但鼓和鋼琴可不行呢(笑)。

YOSHIKI:

    每件事情都得花費不少功夫。時間安排上有點不得不拚了(笑),但我會盡力的。


── 還要抽空搞NicoNico直播呢!

YOSHIKI:

    就是啊。可能我沒有想太多吧(笑)。雖然看起來我好像很得心應手,但其實我很笨手笨腳,可能是因為我不會想太多吧。

── 請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啊。

YOSHIKI:

    敬請期待12月6日到8日的『YOSHIKI CLASSICAL SPECIAL WORLD TOUR 第2彈 - YOSHIKI with Orchestra-』。我相信這將是又一場傳奇的音樂會。


── 好像聽說《We are X 2》這部電影也要製作了。

YOSHIKI:

    哈哈,對啊(笑)。我想會是場驚心動魄的體驗(笑)。


採訪和文章:BARKS總編輯 烏丸哲也

https://www.barks.jp/news/?id=10001347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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