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1年底,YOSHIKI的自述、與矢野顯子的對談,以及名人/書籍推薦

內容出自《月刊カドカワ》vol.10
1992年1月1日發行

超立體特集:YOSHIKI/完全的少年

YOSHIKI的心靈訊息:非傳統的人生

    我可能無法像大家一樣過正常的生活,就一般人所說的意思而言。比如,一般人的幸福。當我看到朋友們玩得很開心時,我不但不羨慕他們,反而會感到害怕。

    雖然現在也是這樣,但從小時候起,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普通的男孩。我很叛逆、不服從任何人,而且好奇心過於旺盛。比方說,會突然質問媽媽「我真的是妳生的孩子嗎?」,或者要求她給我看臍帶。她很困惑又驚訝的問:「你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?」我離家出走很多次,自殺的念頭也總是在腦海中縈繞。有一段時間,我總是問所有人:「活著是為了什麼?」,「活著的意義是什麼?」朋友們回答說:「你是不是瘋了?」但我是完全認真的。我覺得如果找不到目標,我就不能繼續活下去。 

    我小時候有哮喘,所以常常躺在醫院裡。我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住院了大約兩個月。在這段時間裡,我讀了居里夫婦、貝多芬和舒伯特的傳記。有一位親戚在高中教書,他常常帶各種不同的書給我。貝多芬的人生讓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然而,我沒有找到一個我想要過的生活模式,甚至現在也找不到。我對毀滅有著強烈的渴望。但我對美的理解也很獨特。我不知道死亡是不是最終極的美學,但從出生開始,我的生活一直是一團亂。當我打鼓時,我會失去意識,然後當我在錄影中看到這一瞬間時,有時我會情不自禁的流淚。但不是因為我在可憐自己失去意識,因為我不知道是在尋找著什麼,還是在試圖相信人性,我不知道。我覺得我的情況和活在當下的概念不太一樣,因為我對今天的存在感抱有希望。

    我從5歲開始彈鋼琴,從小學五年級開始打鼓。在五年級時,媽媽送這些樂器給我當作生日禮物。回到家,看到我房間裡放著鼓,讓我非常震驚!媽媽經常毫不經意的做這些事情。那時候我主要聽KISS。因為我已經能夠讀譜了,所以買了KISS的樂譜回來,然後就開始努力練習了。真正開始嚴肅的打鼓是在國中二年級,當我開始在樂團裡演奏時。我非常崇拜KISS的Peter Criss。在日本,沒有這種出色的鼓手,我想成為一位搖滾明星。

    從國中二年級開始,我就開始踩雙踏大鼓。我還不太會做技術上複雜的訓練,只想著怎麼用最快的速度打鼓。一開始,我以Peter Criss的鼓點作為榜樣,然後轉而受到了Rainbow的雙踏大鼓影響。

    在那個時候,我的另一個英雄是暴走族。他們是比我大的孩子,我覺得他們很帥氣。所以從國中三年級到高中一年級,我一直只想著機車的事情。


當年跟我打過架的人,至今都還是很好的朋友

    我國中時經常打架,整個三年都是這樣。升高中時,我進了一所名門學校。我走遍了所有班級,挑釁說:「有誰不爽就滾出來!想打架老子隨時奉陪!」,就這樣。我是從一個超級普通的國中畢業的,那是一所非常可怕的學校,我的朋友大多是壞孩子,所以在這所聲譽很高的明星高中裡,找不到其他像我這種的流氓學生。在入學典禮上,我被單獨叫到台上,在所有同學和老師面前被老師打了一頓,這是殺雞儆猴,好像在下馬威說,如果你們表現得像我這樣,你們也會受到同樣的對待。但我並不是真正的壞孩子,我只是討厭各種不同的事物。其實從小學開始,我的好朋友們都漸漸變成了壞孩子,所以我也成了壞孩子。但我一直都在彈鋼琴,即使是在糟糕的時期。這可能是我奇怪的地方(笑)。我看起來像個惡棍,從國中二年級開始我就染頭髮。但是在學校音樂比賽期間,我還是彈鋼琴。老師們可能感覺很惱火,像說「為什麼是他」之類的,因為他們想找理由處罰我,結果我的考試成績也不錯。

    我從小就是個多才多藝的人,我既彈鋼琴又打鼓,就像現在一樣,我同時也學英語和西班牙語。但如果說到我最喜歡的一面是什麼,當然是惡棍的那一面。

    我的臉曾經好幾次被打到流血,我真的很驚訝自己能活到現在。在高中時甚至有一次被救護車帶走,嘴唇裡面還縫了三針。

    在打架時,我從不退縮,也不求饒。如果我被擊中,就會全力反擊回去。從小我就想成為搖滾巨星,我不想輸給任何人,這可能是我性格的一部分。我討厭別人只會出一張嘴,尤其討厭躲在背後說閒話的人。所以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動手打架的原因。反正,口舌之爭沒有用。如果真的不爽,那就打吧。然而,奇怪的是,打架之後通常會成為好朋友。我進入高中一年之後,大家都聚在我家辦派對。那時候大家都在說對不起,有點像和解大會(笑)。至於那些曾經跟我打過架的人,我們直到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。

    高中二年級時,我打算報考音樂大學,所以每週都找音樂老師上一次私人課。學費非常高 —— 每半小時20,000日圓。那時我每天至少都彈六個小時鋼琴,感覺好像一直在彈。現在偶爾也會練習,比如蕭邦的作品。總之,對於鋼琴,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奏,而不是按照樂理。

    我真正開始組樂團是從國中二年級開始的。當時有一個送別畢業生的活動,我們決定演奏KISS。TOSHI是吉他手(笑),貝斯手是我們的好朋友,我說:「你,去彈貝斯吧」。我和TOSHI在管樂團和補習班都在一起。還有一個當時的主奏吉他手也是和我一起上補習班的同學。我們這些學生組成了一個叫做NOISE的樂團,穿著校服,演奏了六首KISS的歌,我得到了最佳鼓手獎,TOSHI得到了最佳主唱獎。

    高中畢業後,我們開始在東京的Live House表演,我的最初想法是去念音樂大學,然後也繼續做搖滾樂團。但後來卻出乎意料的改了主意。我覺得這樣好像在給自己留下後路,所以我覺得應該只選其中一個。但我喜歡彈鋼琴,最近,雖然我還在做搖滾樂團,但演奏的是古典樂。


X樂團的成員其實是靠義氣維繫的

    在巡迴過不同的Live House後,這段過程讓我們意識到自己的弱點,也學會了吸引Live House的觀眾。當時,樂團成員經常更換。雖然我自己可以安靜的練習,每天長達20個小時,但其他成員就說他們跟不上我的節奏。要是把所有曾經加入過X的成員聚在一起,大概有20人左右吧。當時在Live House,大家都建議「不要和X一起演出」,因為我們的觀眾很多,但也非常狂暴,常常破壞物品。我外表看起來很女性化,但演出結束後,和其他樂團一起喝酒時,經常會被挑釁。本來到了東京後,我沒想過會再打架,但每次一開始喝酒,情緒上來就會爆發。大家都覺得我最可怕,因為表面看起來很正常,但突然之間會變成一個暴力的惡鬼。大家都說:「YOSHIKI外表看不出來,但其實裡面藏著一個很凶暴的他。」通常,他都在睡覺,但如果他突然醒了,就會跳出來,完全改變我的外在。但現在我盡量讓步,不想和人吵架。

    當時有很多唱片公司找我們談出道,但我並不怎麼有興趣。因為我們的觀眾越來越多,《Vanishing Vision》專輯也是我們自行錄製和銷售的。而且當時市面上很多主流樂團並沒有讓我覺得厲害到哪。我後來決定加入Sony,只是因為我遇到了津田(直士)。

    自從在Live House演出以來,我們就沒依靠過唱片公司的力量,一切都是自己來。因此,在簽了合約後,我感覺不是「終於出道了」,而更像是「我們自己成功出道」。TOSHI負責財務核算,我自己開車運送樂器,我們就這樣開著兩三輛車巡演。我們有了利潤。有時候在餐廳裡搞破壞,然後賠償人家幾十萬日圓。但我們還是賺錢的。

    我和HIDE的相遇非常愉快。剛認識的時候,他是SAVER TIGER樂團的領袖,就像我一樣,都是有名的怪人。我一開始想過,我們可能會有衝突,但見了幾次面後,發現他雖然在舞台上很厲害,但其實是個好人。過了一段時間,SAVER TIGER經歷了一些變故,HIDE解散了樂團,決定回去做他之前的職業,在美容院工作。很多人都邀請他加入其他樂團,但他都一一拒絕了。當時我也覺得他真的會回去當美容師,所以就沒再邀請他加入我們。但有一天,他來找我,說想要商量。我們一起去喝酒,我對他說:「你應該加入X」,他同意了。

    X成員之間的關係很講義氣,加入樂團就像是一起面對生死,絕不只是表面上的交情。我們的成員並不是因為賺錢或是名氣而聚在一起的。正如TAIJI經常說的,即使我們的樂團不成功,我們還能一起做其他事情取得成功。這次只不過是音樂恰好成為了我們的媒介而已。所以,除非我放棄或有人去世,否則X是不會解散的。

    從創立X開始,我們就想做得很華麗,甚至想到進軍巨蛋。我從沒想過X會乏人問津,因為在我看來,本來就不存在「不賣座的X」。現在有人說我們像偶像那樣走紅,但這就是我們的音樂,我們也出現在《明星》雜誌上,保持自己的形象並不重要。我們總是想打破既有的形象,我們不害怕任何事情,就算做一些評論家會瞧不起或者我們會被人笑的事情,我們也無所謂。反而希望有更多壓力加諸在我們身上,因為我最討厭安穩。對我來說,只有毀滅或榮耀。

    我大約從去年開始創作一首名為〈ART OF LIFE〉的新音樂。這將是一首長達30或40分鐘的作品。環顧四周,大家都在寫3到4分鐘的歌,我覺得這很奇怪。唱片公司的人說這麼長的曲子無法推廣,但我覺得,如果不能推廣那也沒關係。不是因為我想要寫一首特別長的作品,而是因為如果不這麼長,我就無法表達我想表達的一切。這花了兩年時間,去年11月我完成了音樂的創作。現在錄音工作正在進行,而在這首音樂中,我的內心彷彿被分解成了幾個部分。

    一開始,歌曲中出現過去的自己,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個自己陷入了被害妄想。然後,這個被害妄想的自我開始分裂,暴力的一面開始顯現。接著,另一個客觀的自己出現,開始觀察這個暴力的自己。這三個自我開始互相戰鬥:客觀的自己、暴力的自己和渴望愛的自己。這個渴望愛的自己和觀察的自己也開始戰鬥。然後,又一個不同的自我出現,這個自我在觀察自己的過程中逐漸陷入混亂,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什麼。

    這個新的自我也崩潰了,接著又一個客觀的自己出現。最終,整個情況陷入混亂並結束。因此,在歌詞中,雖然所有角色都是我自己,但他們卻變成了他、你或者是其他的身份,不斷的自我對話和爭鬥。


我就是不想過安穩的生活

    我們在主流正式亮相後,經過兩年又七到八個月,出了兩張專輯。現在的我不能像以前那樣輕鬆上街去購物。周圍的所有一切,都以驚人的方式改變了,但我的內心沒有改變。以前銳利的一面變得更加銳利,以前平靜的一面也變得更加平靜。

    我一向不喜歡道德規範。例如,大家都說這是藍色,我卻討厭那種因為大家這麼說,就必須認為它是藍色的感覺。我並沒有理想中的人生,我只想創作優秀的音樂。最近,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變成了金錢,這讓我有點不明白。我越想,就越不明白。朋友問:「你最近怎麼樣?」我回答:「我現在有點不明白... 」然後他們說:「你有什麼不滿足的嗎?現在不是一切都很完美嗎?」但我仍然無法理解,這其中的幸福在哪裡。

    如果一個人認為自己是幸福的,那麼他確實是幸福的。同樣,音樂家如果感覺自己幸福,那他們應該是幸福的吧。而我目前還不覺得自己幸福。我討厭平靜和完美的狀態,那對我來說是可怕的。如果我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完美,我反而會想要破壞一切。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,但我總是想處在一個稍有不慎就會掉落的邊緣上。

    我大概不需要所謂的人生,普通人所謂的幸福對我來說沒什麼吸引力。我可以一個人過一年,作曲時甚至可以連續五天不睡。看到朋友在玩,我會既羨慕又害怕。我也不能像所有人一樣簡單的計算1+1,可能一萬個人說1+1=2,但我會想,也許是0,也許是3。直到我真正相信1+1=2為止。對於X,我希望心裡一直保持隨時可能解散的狀態,沒有表演的義務感,如果某場演出我不滿意,我會想再來一次。對於我個人來說,我會不斷嘗試新事物,直到能確認這就是我為止。我可能有一種強迫症,覺得自己還沒達到目標就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。所以,我會以捨身攻擊的方式展現自己。我認為,如果不先破壞,日本的音樂界就不會有任何改變。如果放棄這樣的生活方式,我自己也會崩潰。



※ 超級忙碌、正待在日本的YOSHIKI和矢野女士。奇蹟般的,他們準時開始了談話。


矢野:大概是兩年前吧。我第一次在MTV上看到X,非常震撼。搬到紐約之後,我一直關注著X,免得自己變成「浦島太郎」。你們壓倒性的氣勢讓我大吃一驚。

YOSHIKI:是在哪一方面... 讓您這麼覺得呢?

矢野:即使在舞台上如此激烈的動來動去,依然能夠完整的演奏下來。體力真是了得。我覺得,通常鼓手為了保持節奏,需要用全身尤其是腰部來支撐,但像你那樣猛烈搖晃身體,真的沒問題嗎?

YOSHIKI:連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。手、腳和心臟都在準確跟隨音樂的節奏,但身體其他部位卻在另一個頻率上跳動... 這完全是無意識的。

矢野:你是跟誰學的鼓呢?

YOSHIKI:幾乎都是自學。我的鼓組設置方式也不尋常,椅子比一般的要高一個頭,鼓組的整體位置又比較低。

矢野:小鼓大概在這裡嗎?

YOSHIKI:(用手指示高度)大概在這個位置吧,剛好在大腿內側會留下瘀青。

矢野:這樣的風格,需要從相當高的位置垂直敲下去呢。

YOSHIKI:我的整個身體都依賴這種方式。有時會全力敲擊,偶爾會失誤(笑)。幾乎是懸空的,基本上不太坐在椅子上。另外,當主唱靠近時,我會把重量依靠在他身上,這樣我就可以輕鬆一點(笑)。

矢野:原本是彈鋼琴的吧?為什麼開始打鼓呢?不會是因為猜拳輸了吧(笑)。

YOSHIKI:鋼琴無論彈多久都不會厭倦。打鼓的話,一個人長時間打鼓會覺得無聊。

矢野:對啊,一個人打鼓感覺沒有什麼生產性。但是當你一直彈鋼琴的時候,會無條件的渴望那些旋律的東西。

YOSHIKI:像我這樣總是坐在鼓和鋼琴前,會羨慕那些在前面玩得很開心的人。

矢野:什麼!我覺得你已經玩得很開心了(笑)。


※ 這個消息傳到了海的那一邊,矢野女士也聽說過:日本有一位名叫YOSHIKI的鼓手,據說能在一分鐘內敲擊八百次』。


YOSHIKI:我其實很笨手笨腳。我非常喜歡練習。因為沒有特別想效仿的目標,所以我在思考策略,想著「這樣會不會有趣?」,「這樣會不會讓人驚訝?」之類的。真的是自己打造的風格。

矢野:是嗎。那編曲是誰做的?

YOSHIKI:雖然有許多事情是整個成員一起合作的,但我自己創作的歌曲幾乎99%都是我自己在做。我會把全部的樂譜寫下來並發給大家。

矢野:那麼,大家都能看懂樂譜嗎?

YOSHIKI:大家彼此互相教、互相學,以便理解。能夠看懂樂譜會更方便。

矢野:嗯,是啊。這是件好事。

YOSHIKI:矢野女士您從幾歲開始彈鋼琴的?

矢野:我大概是3歲左右吧。從那以後,我從沒厭倦過彈鋼琴。對我來說,彈鋼琴是我最能夠保持自我風格的方式,那好像是理所當然的。總之,相較於言語或繪畫,彈鋼琴更能夠完美表達我想要表達的東西。昨天,我有一場音樂會,結束後,我父親說「在妳上幼稚園的時候,每次我叫妳做點什麼事,妳就會立刻跑到餐桌前假裝做點什麼。妳現在的樣子和那時候一模一樣。」(笑)大概,我想這種感覺是不會改變的吧。

YOSHIKI:我從5歲開始學彈鋼琴,從那時開始就一直在彈。對我來說,這種彈奏的感覺是自然而然的。

矢野:對男孩子來說,可能會有一段時間覺得彈鋼琴不酷,想要打棒球之類的,你有這樣的時期嗎?

YOSHIKI:我沒有特別想要停下來的理由。沒有其他特別引起我的興趣的事情。嗯,在練習鋼琴的同時,我也參加了一些暴走族的活動。

矢野:那手指有受過傷嗎?一切都還好吧?

YOSHIKI:沒有,但我的右手無名指不太靈活,讓我有點不舒服。大概是因為打架留下的後遺症吧...

矢野:無名指對大家來說都不太好動。我的手指都很怪,指頭都彎曲了,完全不能彎向手背。我以為那是正常的,但原來手指是可以反著彎的。

YOSHIKI:啊,我也不能反著彎(笑)!

矢野:啊,那就好。我不是唯一一個。你的手指很漂亮呢。我的手指比較粗糙(笑)。你有修指甲嗎?

YOSHIKI:沒有,這已經是最長的了。我很嚮往長指甲。

矢野:你是喜歡長指甲呢?還是喜歡女性化的感覺?

YOSHIKI:我喜歡又長又漂亮的指甲。我有很多美甲片,有時候拍照時會戴上。但是彈鋼琴時當然不能太長。


※ 從這裡開始,矢野女士向YOSHIKI連續提問。有點像美國的新聞記者。


矢野:在美國音樂界,各種音樂流派都有明確分類,像是硬式搖滾啦、重金屬啦、龐克啦... 還有其他的,不符合這些流派的就成為流行音樂了。像邦·喬飛這樣的就算是流行音樂。但X的音樂,基本上屬於什麼流派呢?

YOSHIKI:嗯,我不想受到流派的束縛,我喜歡各式各樣的音樂,想要隨心所欲的創作 —— 我不在乎聽它的人想不想隨心所欲。

矢野:從聽X的歌曲、看專輯封面照片、目睹你們的視覺風格,我覺得你們把暴力性,或者說暴力美學體顯得很明顯,為什麼會這樣呢?

YOSHIKI:首先,我認為外貌風格和音樂內容之間沒有關聯。碰巧大家都留著長髮,但我們會嘗試各種不同的風格。就算是頂著龐克頭演奏古典樂也沒問題。我在洛杉磯的時候,既參加了鞭擊金屬的演唱會,也去聽了喬治·溫斯頓的演奏會。我聽過各種不同風格的音樂。

矢野:是啊。從這個意義上說,流派並不是重要的事情,但我對你們使用暴力的這種形象感到擔憂。

YOSHIKI:我並不是特別偏愛暴力。例如,在舞台上破壞物品這樣的行為,是自然而然發生的。內在的暴力,很自然的被發洩了出來... 或者說...

矢野:你為什麼喜歡暴力呢?

YOSHIKI:我認為這跟喜歡或討厭無關,而是人內在必然會存在的一種能量而已。這次主題碰巧是「破壞」,但暴力和破壞是不同的。我們要追求存在於內心的破壞性藝術... 但我不希望只有一成不變的形象。

矢野:確實,在物品被破壞的過程中,有一種美。關鍵是破壞是否具有意義性。

YOSHIKI:被矢野女士提醒了,我們並沒有刻意展現暴力的形象。無論在舞台上還是歌詞中都是如此。相反,我們被大家認為是女性化的樂團。

矢野:是嗎?我對你們有暴力的印象。抱歉,我問得有些囉唆了。你是因為嚮往女性化的東西才讓指甲留長嗎?化妝呢?

YOSHIKI:總之,我想嘗試各種事情。我想一直保持流動。我喜歡David Bowie。

矢野:我對他不是很了解,但我認為他是一個非常深思熟慮自己想要創作什麼的人。為此,他追求視覺上的美感... 我想對他來說,老化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。他與自己鬥爭,最終回歸到音樂中,我覺得這很令人高興。你喜歡音樂嗎?

YOSHIKI:音樂就是我的一切。所有的想法都源於音樂。只要音樂做得完美,其他事情都無所謂了吧。

矢野:紋身啊,化妝啊... 即使去掉所有外在的東西呢?你有想要在音樂之外做的事情嗎?

YOSHIKI:現在,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學習音樂。如果能休息一年左右,我想跟著老師好好的學鋼琴。

矢野:我覺得那是非常好的。剛才提到了打架的事情,不是像破壞東西那種層次的打架,而是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傷害的打架,你有這樣的經歷嗎?

YOSHIKI:經常啊,我犯過很多錯誤(笑)。最近這種情況並不那麼頻繁了,但我曾經不想活得太久。假設我只能再活三年,我會盡早完成自我肯定的事情,把所有事情都推進去。這樣我就不會害怕任何事情了。

矢野: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?你從小就這麼想嗎?

YOSHIKI:我無法想像超過30歲的自己。我想要度過一個短暫但豐富的人生。


※ X被評價為"瞬間"的美學,可能是源於這方面的原因。實際上,YOSHIKI曾多次倒下。


矢野:你對世界的期待感覺有些不及時嗎?我也曾有過那種感覺。你對於與人溝通交流有什麼感覺?

YOSHIKI:我對他人很感興趣。但我不會嫉妒。最終,我還是回歸於自己。當樂團成員離開時,或許是因為我沒有吸引力... 等等。

矢野:你有什麼喜歡自己的地方嗎?你只在音樂方面有自信嗎?

YOSHIKI:不,我對所有事情都有自信,又或者說我對所有事情都沒有自信。有時後悔自己所說的話,但同時我也稍微喜歡自己。

矢野:我也有時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無能的女人。但歸根究底,我們需要找到內在的東西來彌補這一點。你有這樣的時刻嗎?比如,昨天餵了流浪貓,感到很滿足之類的(笑)。

YOSHIKI:我喜歡努力。不僅是對樂器,對其他事情也是如此。

矢野:那是一種很值得稱讚的品質。所以,我認為你應該放棄只想活個兩三年的念頭。

YOSHIKI:我對這一點也感到困惑。有時我會思考,並且努力的去做,但同時也有一種希望能夠隨意放任的自己。或許可以稱之為多重分裂吧...

矢野:你的母親應該很擔心吧?

YOSHIKI:她經常這麼說。她總是問我有沒有好好吃飯。

矢野:這點我也要說!

YOSHIKI:我媽媽是個有點奇特的人。當時,流行的遙控車對她來說是不行的,但她會買樂器、顯微鏡、望遠鏡給我。

矢野:那些都看起來很有用呢。我也是這樣。我不會給我的小孩買遙控車(笑)。

YOSHIKI:因為所有朋友都有遙控車,所以我非常沮喪呢。

矢野:沒問題的,孩子們體會這種感覺是好事(笑)。等你賺了錢就自己買吧。我也是這麼被教導長大的。我不太能想像自己投身音樂以外的事業,但你是一直都想要做音樂嗎?

YOSHIKI:對我來說,從事音樂是理所當然的,我總是跟音樂同一個頻率。雖然我也有叛逆的時期,但最終還是回歸了音樂。我搬過很多次家,但鋼琴一直是我不離身的東西。在巡演結束後,我也不會回到沒有鍵盤類樂器的房間。

矢野:你有聽古典鋼琴的唱片嗎?

YOSHIKI:我非常喜歡,經常聽。正好在12月,我會發行一張叫做《YOSHIKI SELECTION》的古典樂CD。

矢野:爵士樂呢?

YOSHIKI:我喜歡Keith Jarrett,我有他的CD、書和錄影帶。我還有他彈奏巴哈的作品。在X的演唱會上,我們也經常使用貝多芬、巴哈跟韓德爾等作曲家的作品。

矢野:你會聽19世紀以後的音樂嗎?像是德布西之類的?

YOSHIKI:我喜歡西貝流士。不過,我是對音樂本身感興趣,不是對演奏家有興趣,所以我不太記得是那是誰的什麼作品。我自己彈奏時也會自作主張的動手改編,所以總是會被鋼琴老師罵(笑)。

矢野:我也從幼稚園就這樣做了。結果呢,最後還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演奏。古典樂是再現藝術,所以這取決於如何解釋樂譜並演奏出來。所以,我很快就轉向了即興演奏這條路。

YOSHIKI:即使現在我還是經常練習古典音樂,但有時會覺得這些音樂很討厭,我不能改樂譜。

矢野:我現在想推薦一位名叫Ivo Pogorelich的鋼琴家。他以非常帥氣的外表和天才般的鋼琴技藝出道,他的風格非常獨特。在某個比賽中,Martha Argerich給了他極高的評價。現在他已經是一位成熟的年輕人,但他娶了自己的鋼琴老師。他的音樂充滿了極大的喜悅,我建議你一定要去聽聽。

YOSHIKI:我一定會去聽的。矢野女士,您會彈奏古典樂嗎?

矢野:我只會彈奏給孩子們聽的拉威爾。我丈夫以前非常擅長。

YOSHIKI:矢野女士您會練習嗎?

矢野:想練的時候就會(笑)。那種時候我可以練幾個小時都沒問題。但如果沒心情練,那就完全不會。基本上,我是個懶人。坐在鋼琴前對我來說,和坐在馬桶上的感覺差不多自由。就像吃飯的時候一樣。


※ 矢野現在是一位優雅的女性,但她剛出道時被貼上了"自由奔放"的標籤。


矢野:年輕時候,我完全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。無法真誠的考慮他人感受,就像缺乏愛一樣,總之,我是個幼稚鬼,直到最近(笑)。現在,最讓人感到愉快的是得到正當評價。雖然有時被誤解也挺有趣的。

YOSHIKI:我現在也是那個時期吧。被誤解也很有意思。

矢野:我無法控制能量。我認為人生有許多階段。有時即使想做也做不到,有時則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。對於X來說,現在有許多只能在這個時期實現的事情。

YOSHIKI:雖然我以搖滾音樂家的名義做了許多瘋狂的事情,但如果把這一切拋開,會被認為是一個奇怪的人嗎? 

矢野:我的老朋友David Sylvian以前常說他不想紅、不想紅。當時YMO開始大獲成功,我親眼見證了他的精神動盪。我丈夫當時對他說「有些事情不紅你就不會明白」,他當時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聲。但最後,David還是沒紅(笑)。

YOSHIKI:可是他最後還是紅了嘛。我很喜歡他。

矢野:對於音樂通常來說是這樣,但並沒有成為大熱門。我在〈春咲小紅〉的時候有了實感,啊,就是這樣吧。我了解到與紅不紅相伴隨的空虛感。但是,我想克服這一點,追求自己想要的音樂。我重新思考了自己的風格。喜歡的東西能夠得到正當的評價,也偶然的被很多人聽到,這是最理想的。如果唱片的製作成本平衡了(笑),不貧窮也不富有,每天能吃鯵魚干就很幸福。雖然偶爾也想要一套ARMANI(笑)。

YOSHIKI:音樂給你的感覺是工作的感覺嗎?

矢野:我想不是吧。啊,但是,做唱片的宣傳時可能會有。製作唱片的時候是開心的。

YOSHIKI:我也不覺得這是工作,只是做著自己喜歡的事。我最愛的藝術家中有一位叫做Kate Bush的人,她和矢野女士有一點形象上的重疊...

矢野:經常有英國人這樣說「聲音很像呢」。但我不喜歡像她那樣以惡魔為題材的作品。我不喜歡黑暗的東西。

YOSHIKI:是嗎?我個人是比較多感受到女性化的氛圍。

矢野:我對黑暗的東西總是會反感,我不喜歡。我喜歡鼓勵人努力向上的歌,即使看似會失敗。但是,黑暗的東西雖然有能量爆發的特質,但卻缺乏持久性。特別是在美國,惡魔意象的東西跟毒品文化緊密相關,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。我還是更希望能聽到符合我的價值觀的音樂。

YOSHIKI:我覺得Kate Bush絕對不是黑暗的,但我自己很膽小,所以我很討厭惡魔意象的東西。我絕對不會在歌詞中用它們。

矢野:性方面的東西你無所謂嗎?這次的CD讓我有些困擾。

YOSHIKI:最近我們在創作的主題是愛情、嫉妒等美好的事物,所以我想這次試著改變一下形象。雖然裸露在公眾面前還是有些抗拒,但現在我們真的希望有更多人能聽到我們的音樂。不只是十個人、一百個人,我們希望是十萬人、甚至一百萬人。

矢野:那就請您至少再活三十年吧,不要說什麼再活三年之類的話。雖然我對你給我的印象可能更偏向暴力或性感,所以可能有些冒犯的言行,但我覺得不應該花太多時間在與音樂本質無關的事情上,應該多花時間在音樂上。您有音樂方面的技巧和表現力。

YOSHIKI:我感覺矢野女士非常女性化。

矢野: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。因為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你這樣在很多方面跟我不同的人了,所以我覺得很興奮呢。


※ 她帶了相機,為了孩子們,和YOSHIKI一起拍了合照。



「最愛之境」

這是YOSHIKI選出的九位人物和五本書籍

    他不僅僅享受書籍和音樂作品本身,更深入與作者的言辭和生活方式相互關聯。這成為YOSHIKI創作新歌詞和音樂的動力。從這些書籍和人物中,他學到了什麼,又有什麼感受呢?


David Bowie

    David Bowie真是一位變幻莫測、帥氣的人物呢。我之前對他的印象就是這樣,但去年他來日本時,在一個廣播節目中,我有幸以採訪者的身份與他見面了。

    大約兩年前,我讀過他的訪談集,那真是相當有趣,但他總是能以各種手段擊敗採訪者。無論對方問什麼,他都能給出令人印象深刻的回答。給我的感覺就是,他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。

    而當我實際見到他時,他表現得非常紳士。我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各種不同的能量。通常,當你跟某人見面時,你會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。即使他對我一無所知,但他還是與我建立了一個共同的世界。這種能力真的很重要。例如,他對我的一些簡單問題也能認真回答,而且即使他如此成功,也不會看不起別人,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。因此,我也想學習成為這樣的人。當時我覺得,能和他一起交談已經很幸運了。但我也意識到這樣的心態不對,下次如果再有機會見到他,我應該要更自然一點。我想,這次見面對我來說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。


Keith Jarrett

    我們公司的導演非常喜歡他,所以偶爾我也會聽聽他的《The Köln Concert》之類的作品,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呢。

    不過,我並沒有太過熱衷,只是覺得他說的話很有趣。我讀完《Keith Jarrett》這本書後,感覺這像是一本哲學書。「如果你真的在自我反省,那麼你應該沒有時間」。這句話我認同,他是一個能感同身受很多事情的人。


KISS

    這支樂團可以說是我開始聽搖滾的起點。我小時候看到他們時,我就覺得「這是什麼鬼」,雖然不知道為什麼,但就是很厲害,是那樣的感覺。大概是兩年前吧,我去看了他們十年來再次登上武道館的演唱會。當時有些人因為懷舊而哭了,但我想說「別哭了吧」。雖然KISS沒有墮落,但對我來說卻有這樣的感覺。希望他們能像過去一樣在我的心中留下閃耀的形象,不要毀壞那如閃爍星星般的形象。我不想看著藝術家墮落。藝術家不是靠過去的榮耀存在的,他們要在當下閃耀。維持閃耀不容易,但必須持續下去。


蕭邦

    前陣子我練習了〈Etude Op.10 No.3〉,但真的超難的。那時我無意間看到蕭邦的一句話,感動到不行 —— 「如果我更加愚蠢的話,也許會讚美現在的自己。也許會認可現在的自己」之類的。他最後離世時還是沒能完全認可自己,但因此,他應該不斷的努力練習,我真的非常有共鳴啊。

    但有時候我也會想,或許應該接受自己吧。雖然我說起來也沒什麼說服力。或許永遠對自己抱持著不安感,也是好事。


Sex Pistols

    這個名字讓我第一眼就感覺很厲害。雖然Sid Vicious也很厲害,但現在即使是簡單的複製他們的歌,也很棒。聽著這些人的音樂,我覺得比半途而廢的琢磨曲子要好。我也受到了影響。肯定的影響。談到曲子的話,當然是「在英國的無政府主義」、「我們就像是一群搖滾樂手,不管你們怎麼想,都無所謂啦」,這樣講話真的很爽快。只是享受著自己的樂趣而已。我認為這樣就算成功了。如果我也能閃耀的話,我也想永遠這樣做下去。不受固有形象的束縛,不斷的破壞著。


中島美雪

    《寒水魚》我經常聽。我想是在我準備考試的時候,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專輯。

    我喜歡的是她的氛圍。或許是熱情,總之有一種感覺傳達出來。雖然我算不上是她的忠實粉絲,但感覺她的歌裡都是真實事件,包括一連串失戀的經歷。她應該是個很容易受傷的人吧。總之,我喜歡她的氛圍。我更喜歡旋律勝過詩歌。


Mickey Rourke

    帥爆了,帥就是他的特色。他說話的方式和氣場都很吸引人。所以他主演的電影我幾乎都看過。比如《龍年》,我總是想要成為那樣的人物。還有《天使心》之類的也喜歡。

    果然,冷酷瀟灑的男子很不錯吧。從女性的角度來看,那種人,就算在一起了,也會一直在想著他到底愛不愛自己,一直都會感到不安,不管看什麼電影都會有這種感覺。所以,做人絕對不能被歸類在任何框框裡,那種感覺很好。


Kate Bush

    世界上我最想見一面的人。當然,我聽過她的所有專輯,聲音也很棒。我去洛杉磯時也把她的所有CD都帶去了。

    歌詞也很棒。一定要想辦法見一面。不是想見面後說些什麼,而是想先感受一下她的氣場。


Lindsay Kemp

    他應該是個人很好的大叔吧。他有些很棒的名言 —— 「傾聽你的心靈之聲,永遠保持真實。尋找真正的自己。傾聽內在的聲音,遵從你的本性。不要害怕與未知的自己相遇」。我在一本小冊子上看到這句話,覺得很不錯。只是,他用非常溫柔的方式表達,這我有點不喜歡。

    他的形象確實很溫柔。雖然他的作品中也充滿了瘋狂和不平衡,但由於他的溫柔,感覺並不會太過沉重。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。如果他更危險一點就更好了。


《寄物櫃的嬰孩》村上龍

    這本書是朋友推薦我讀的。我喜歡這本書的一個女性人物,這件事情我一直都記得。

    我第一次知道村上龍先生的名字是在朋友給我《接近無限透明的藍》時。我認為這是一本激進的書。但我並沒有太多感動。

    之後我去書店找到了《黃玉》,這也是一本激進的書。我問朋友「還有其他的嗎?」,他說「《寄物櫃的嬰孩》也不錯」。我讀完後,就喜歡上了這本書中的一位名叫秋牡丹的女性...  雖然菊仔與橋仔是主角,但我還是喜歡秋牡丹。

    當然,這本書也描寫得相當激進,但仔細想想,或許我對村上龍描寫的激進部分,並不會覺得有多激進。


《愛與幻想的法西斯》村上龍

    這是我開始閱讀龍先生小說後的自然流程,也許有些名字聽起來很酷。

    鈴原冬二和相田劍介這兩個角色,他們的果斷力和行動力都很了不起。總之,我覺得很有趣。他們被描繪成了非常完美的人,但達到那個層級的過程,有一種相當隨性的感覺,我覺得這跟與我有一些共通之處。

    這兩個人確實是在北極圈首次相遇的,像是還是野生兒般的鈴原,因為遇上相田而得到磨練。或者說,被磨練了。我覺得,最初純樸的相遇很好,這是我讀完時的感想。這本書我想再讀一遍。


《世界惡女物語》澀澤龍彥

    我是因為這本書認識了澀澤龍彥。我當時是在書店看到這本書,被標題和封面上女性的眼神吸引了。有時候我自認對邪惡的女性很感興趣,所以就買來看了。

    這本書中描述了一個名叫Elizabeth Báthory的人物,我第一次看完後馬上又反覆讀了好幾次。她為了自己的美貌,殺害了一個又一個人,用這些鮮血沐浴,或者喝掉。她最終殺死了六百多人,把他們的屍體埋在花園裡,花園裡長滿了深紅色的玫瑰... 總之,這個讓我印象太深刻了,後來我就以此為靈感創作了一首叫做〈Rose of Pain〉的曲子。這是我第一次寫關於別人的事情,但玫瑰彷彿在看著所有事情,這讓我真的很激動。


《男樹》本宮宏志

    這本書太棒了。大約三年前,我一口氣讀完了這本書。我首先被「人生是要退縮還是勇往直前」這句話深深打動了。我明白了,我已經無法退縮了。

    主角京介經歷了母親去世等各種痛苦,但他把一切都當作自己的養分。然後,從一無所有的地方一躍成為了黑道的第一代老大... 我對此也非常著迷。通常人們會加入某個組織,然後獨立出去,我認為是這樣的。在當今的日本,一切似乎都已經定型了,創造出一個新的自我是很困難的。


《Illusions》Richard Bach

    《Illusions》裡的一段話,來自於「Travel Air 4000」:「人們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飛行,因為他們認為天空是無法飛行的。重要的是找出動力。」這段話讓我感到很了不起。我一直認為這樣說是完全正確的,我總是說,絕對沒有不可能的事情。所以我真的相信人類有可能飛行。這本書是我去洛杉磯時一位外國朋友送給我的,我讀了大約一半原版書,但因為很想知道後面的故事,所以從中途開始就繼續讀翻譯版了。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